第十棒 幻想世纪童话
第十棒 幻想世纪童话
“醒醒，醒醒。”
“可怜的KSK，一定是被刚才白酒的话吓疯了吧。”
一群人围在一个晕倒的家伙旁边，手足无措地议论纷纷，想必这人就是列于名单第九位、其他人口中的KSK了。如今这KSK口角残留着没擦干净的白沫，身上却已是满头满身湿透，看来其他人为了唤醒他付出了不少“努力”的样子。似乎还有人从卫生间回来，抄起刚灌满水的水桶，试图浇水泼他，让他清醒，这一动作却被一位少女摆摆手制止了。
众人看去时，才见到这少女一直缩在一旁的小角落里，没有发声，也几乎不曾有谁记得少女的存在，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少女身形幼小，看去几乎还是儿童；但是，想必她就是名单上第十位，名为“叶子”的被邀请者。
少女整了整头顶那朵巨大的的帽子，轻轻提起深绿的连衣裙，仿佛对周遭的恐怖空气置若罔闻。
“按照名单来说轮到的是我——我是叶子，给大家讲个童话缓和气氛吧。”
“你是谁？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对啊，你到底是人类还是妖怪？”
说起来很奇怪，在之前反复点名的时候从未有人对“叶子”这样的名号感到奇怪，似乎自动被忽略和跳过了一般、但在座者却丝毫不以为意。而她在这个名单中的位置却又显得整个名单的结构看起来像是一首诗——
一首诗，一首诗，毋庸置疑！——真是可笑，华丽的玫瑰会反过来给野草当护卫吗？
“过于关注不重要的事情可不好，”少女眉间微蹙，旋即又恢复了笑容，“那么，先抓紧时间，把这个故事讲完吧。”
“很久很久以前，在赫尔辛根默斯肯国——有一位国王，十分钟爱他的两个儿子，便于临终前传下两位王子各一份宝物。大王子得到的宝物是一座金杯，将润洗金杯三次的水喝下去就可以复制出一模一样但更加年轻健壮的自己；小王子得到的宝物是一只打火机，只要维持这只打火机点着不熄灭，他就可以获得永生。”
“我猜，在老国王去世以后，两位王子之间果然发生了争斗吧？”
“没错，他们各怀野心，互相认为对方得到的遗产更好，因此起了争斗——即使违背了嫡长子继承的约定而各分一半国土，手足之间最终还是没能避免战争——”
“先死去的是小王子，最后两败俱伤——”
“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尽管打火机只要添进油就可以点着，而且以它的精致也不会损毁，可是，小王子却被大王子骗到一片台风四起的海岸线进行战斗——于是那火苗被风吹熄了，小王子失去了不死之身，轻而易举地被大王子手下的骑士杀死了。而大王子占取了被弟弟所瓜分的、原本属于他的国土，却由于金杯被使用过度，而资源却显得有限起来。没了外患，诸位大王子之间当然是自相残杀。最后一位大王子终于战胜了他的克隆哥哥们并终结了这无休止的混战，怀着充满恐惧的心把金杯和打火机埋入地下，并嘱咐手下永不可打开——”
“那么，这故事的寓意是——”
“没有寓意，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你问后来的话，就是大家都死了吧。结局就是死了。”
“这算什么恐怖故事呢？”
“没有恐怖之处。要说‘恐怖’的话，唯一可恐惧之处就是‘死’吧——死亡意味着信息量的消逝。就算是拥有了宝物也一样会死。而死去以后就是什么也没有，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无论如何那很可能是今天的我们——我，以及在座各位的结局。这难道不够可怕吗？再悲惨或是再平和的死法，最后都是死。”
“这是儿戏，是儿戏！魔鬼对这样的故事不会满意的！”
“魔鬼想要的是死亡还是恐惧呢？如果终于接受了死亡的话，那么恐惧也就没有必要。魔鬼最恐惧的大概是被我所剥夺了恐惧吧，所以恐惧的消除才是对魔鬼的最大的威胁——我不知道你怎样认为……不过……”
“等一下。这故事一定是你编出来的。这个故事最大的漏洞是，既然这位老国王拥有这两件宝物，并且宝物真的有效，为什么还会死去呢？”
“大概是老国王在一开始就领悟到了都会死这样的结局吧。我也不知道老国王是不是真正智慧之人，用现在的人的眼光来看很可能是。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故事确实是我编出来的——我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过还会被谁记住。”
“讲到现在我差不多可以回答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我从没说过我是人类，我本来就是植物——这里的植物的意志的具现哦？”少女的气息微弱，似乎是在苟延残喘，“假如这里的植物不被赶尽杀绝的话我也不会死——不过，作为植物的我大概是毫无反抗之力吧。我若是死去了，凶手必在你们之中——”
话音未落，少女的身形已然消失，也许本体化作了墙缝之间的杂草什么也说不定，总之是变回了之前的“无存在感的形态”。对此，众人也不予理会，也不感到惊讶，仿佛这少女从未出现过一样。
“杂草的话，就算是‘腐草化萤’，五棵也不够凑齐一份灵魂。”仿佛有人窃窃私语，但那恍然还对刚才的场景有着记忆的声音已被淹没在了众人的议论中。
但是，故事还要继续。